具压迫感的姿态。他的声音变得更低、更沉,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,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向王德海心理防线最薄弱的地方:
“王德海,我们查过你母亲刘玉兰在老家农村信用社的账户。”
“母亲”、“刘玉兰”……这两个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,瞬间击溃了王德海残存的心理壁垒。这是他的软肋,是他逃亡路上唯一的念想和支撑。他猛地抬起头,这是他进入审讯室后,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向赵承平。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躲闪,而是充满了血丝、震惊、以及一种深可见骨的恐惧!
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,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母亲!那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最后一片净土!
赵承平迎着他惊骇的目光,缓缓地、一字一顿地给出了最后一击:
“就在你从京州消失后的第三天,那个账户上,突然多出了一笔五十万的汇款。这笔钱,是从哪来的?”
“嗡——”
王德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疯狂地轰鸣。五十万!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,轰然倒塌,将他压得粉身碎骨。他设想过无数种暴露的可能,却唯独没有想到,问题会出在他自以为最隐秘、最安全的安排上!他那双放在桌面上的手,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,青筋暴起,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额头上,豆大的冷汗一颗接一颗地渗出,顺着他满是褶皱的脸颊滑落,滴在冰冷的桌面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他紧紧地握着拳头,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老茧里,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。
看着王德海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,赵承平知道,最坚固的闸门已经被冲开了一道缺口。洪水,只需要一个持续的推力,就会彻底淹没他。
他没有乘胜追击,没有厉声质问那五十万的来路。那样做,反而可能激起对方困兽犹斗的反抗。相反,他将身体重新靠回椅背,恢复了那种近乎漠然的平静,仿佛刚才那致命一击只是随口一提。他从旁边小张递过来的档案袋里,不急不缓地抽出几张照片和一份打印出来的表格,轻轻地,一张一张,推到了王德海的面前。
“我们不谈钱,先聊聊你的这一年吧。”赵承平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,“去年十月二十六号,你从京州‘福满楼’辞职。没有回老家,而是上了一辆去往邻省石门市的长途大巴,车牌号是‘京A-L9438’,你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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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记精准的点穴,让王德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一分。他记得那辆大巴,记得车上混杂着烟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,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蜷缩在座位上,用衣领遮住半张脸,恐惧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一切。他以为自己是消失在人海里的一粒尘埃,却不想,连他坐的位置都被人记得清清楚楚。
赵承平的指尖,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轻轻敲了敲。那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,昏暗的旅馆前台,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在低头登记。
“你在石门市待了半个月,用一张叫‘张伟’的假身份证,住在城中村的‘平安旅社’三楼307房。白天几乎不出门,晚上才出去买点泡面和馒头。”
“张伟”!这个他从路边办证小广告上买来的假身份,这个他赖以藏身的护身符,此刻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。王德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截图,照片上的男人虽然面目不清,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当时穿的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。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人,浑身上下,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。
赵承平的声音还在继续,不带任何感情色彩,却字字诛心。
“之后你去了晋省的大同,在黑煤窑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