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扔开之后,城门洞之中的沙袋有些松动,此时攻城车重击之下,城门炸裂,一截撞首在门上硬生生撞出个洞来。
“说什么胡人!都是大唐子民,却被冠以胡人之名!”
“说什么我们攻破洛阳,会踩踏你们父母的尸首,你们和我并肩作战,我以你们为手足,我敬你们的父母为父母!”
“你们尚有父母,我的父母呢?我父母为大唐战死,我却流落街头,无人问津!权贵们嘴上说得好听,可曾拿出真金白银,可曾让出朝堂中的位置给你们这些人?”
“你们要想冲上来送死之前,先好好睁眼瞧瞧,你们的将官老爷呢,你们的骑军呢,是不是嘴上说着一起拼命,结果这会他们已经抛下你们先逃了?”
安知鹿此时鼓动真气厉声大喝,他的声音如雷滚滚,一时压住了所有杂音。
许多位于高处原本还在奋力射箭的新募军士下意识的往城后看去,他们瞬间浑身僵硬,他们果然看到朝着洛阳而去的道上浓烟滚滚。
“轰!”
关门在此时彻底崩裂,门洞之中的沙袋如大坝崩塌。
无数钩索抛飞进门洞,瞬间就将大量沙袋拖走。
数十个呼吸之间,大量的重骑便从城门洞涌入。
“降!”
这些重骑手持着长枪,沿着城门蔓延开来,他们并不急着推进,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字,然后用长枪刺杀那些不肯放下武器和他们对敌之人。
虎牢关之中响起绝望的哭喊声。
很多一腔热血,准备战死此处的年轻人,此时看着那些骑军离去时带起的烟尘,恐惧和茫然的哭泣起来。
这时候在他们面前崩塌的不是那道关门,而是他们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。
……
一列车队在一条野河边缓缓停了下来。
野河边横着一条小船,小船旁边有一个鸭棚,一名农夫正敲碎了木桶里的河蚌在喂鸭子。
不远处的林地里,有一座土地庙。
这列车队停下来之后不久,有一只信鸽便落入了那座土地庙。
庙里跑出一名年轻的道人,他跑到了车队的面前,将一个小卷交给其中一名车夫。
车夫随即将这小卷递给刚刚下了马车的顾留白。
顾留白展开小卷看了一眼,微微蹙起眉头,又对着原本准备清理地方扎营的几名车夫说道,“要再前行三里,有个桑所,有人在那里等我们。”
“谁?”沈若若第一时间就忍不住问道。
“六皇子。”顾留白轻声道,“等不及我们回去了,着急赶过来议事。”
……
车队立即出发,三里开外的河岗边上,有一片桑田,桑田中央,有一处两进的院落。
顾留白等人刚下马车,就见到身穿常服的六皇子已经在门口等着。
顾留白到了六皇子的面前,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,发现内里打扫得异常洁净,而且有好些人在准备餐食,他便忍不住笑了笑,道,“六殿下这么客气?”
六皇子对着他和裴云蕖等人认真行了一礼,然后才道,“这一路颠簸辛苦了。”
都是自己人,也不用太过客套,顾留白便直接让六皇子带自己去议事,至于吃喝,一会直接送到议事的地方就成。
六皇子估计原本就是这么想的,已经清理出了一间房间。
等到众人坐下,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,“你觉得虎牢关守得住么?”
顾留白叹了口气,看着六皇子道,“六殿下,咱们认真议事,你一开口就和我说笑话,若是虎牢关能守得住,你还赶着过来和我碰头做什么?”
六皇子嘴角牵动了一下,他有种想笑,却心情沉重笑不出来的感觉。
顾留白也不和他开玩笑了,认真道,“我之前早已经令人在陈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