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困惑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,尽管只有短短的半秒,但那转瞬即逝的僵硬,却像黑夜中的闪电,清晰地烙印在了赵承平的视网膜里。
他愣住了。
这一下的愣怔,不是在努力回想一个陌生名字时的茫然,而更像是心中紧绷的弦被突然拨响时的震颤。
“王……德海?”刘建军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,他似乎想用一个疑问的语气来掩饰刚才的失态。他低下头,避开赵承平的目光,拿起柜台上的一支笔,在废纸上无意识地划着,像是在为自己的思考争取时间。“哦……哦!想起来了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,带着一种“恍然大悟”的刻意。他抬起头,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,但这笑容,比刚才显得更加勉强和油滑。
“警察同志,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个子不高,人有点蔫儿的那个?前段时间,对,就是上个月吧,在我这儿打过几天零工,帮着卸货、搬水泥。干活还行,就是话不多。”
这番话说得非常流畅,细节也很具体——“个子不高”、“人有点蔫儿”、“卸货搬水泥”,听起来合情合理,无懈可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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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承平不动声色,继续追问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核对一份普通的送货单:“既然只是临时工,为什么你手机里,有他最近几个月打给你的五次通话记录?”
这个问题,显然也在刘建军的预料之内。
“嗨,这不就是为了叫他干活嘛。”他摊了摊手,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“有时候店里突然来了大活儿,我一个人忙不过来,就打电话问问他能不能来搭把手。他那人也是,有时候来,有时候说有别的事儿了,所以就多打了几个。”
他解释得天衣无缝,完美地将一个亡命之徒和一个小老板之间的诡异联系,包装成了一段再正常不过的临时雇佣关系。通话时间短?——叫人干活,几句话就够了。全是王德海打过来?——他可能是在问有没有活干。逻辑上,都能说得通。
然而,赵承平的心里,那份怀疑却不减反增。
太流畅了。
刘建军的回答,就像是提前背好的台词。从最初那零点几秒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后,他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表情,都显得过于“标准”。没有正常人回忆时的迟疑,没有组织语言时的停顿,更没有被警察突然盘问时的慌乱。他就像一个准备充分的演员,在导演喊出“开始”后,精准地念出了自己的对白。
尤其是他刚才低头划笔的那个小动作,在赵承平看来,那根本不是在回忆,而是在启动一个预先设置好的应急程序。
赵承平的目光从刘建军的脸上移开,缓缓扫过这间拥挤的店铺。他的视线停留在角落里一袋开封的水泥上,然后又落回到刘建军那双沾满灰尘,却保养得还算不错的手上。
他知道,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。这个刘建军的心理防线远比王德海要坚固得多,而且毫不留手。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,任何逼问都只会让他更加警惕,甚至打草惊蛇。
“行。”赵承平点了点头,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,仿佛真的相信了他的说辞,“我们就是例行了解一下情况。你继续忙吧,以后有需要,可能还会找你。”
他收回警官证,转身向外走去。小张虽然心有不甘,但还是默契地跟了上去。
两人坐回车里,小张一关上车门,就忍不住低声说道:“队长,这家伙绝对有问题!他那套说辞,编得跟真的似的,可我总觉得……太顺了,就像提前排练过一样。”
赵承平发动了汽车,目光透过后视镜,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淹没在喧嚣中的“宏盛建材”店。他没有立即回答小张,而是将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。刚才刘建军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僵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