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形成一张巨大的、笼罩着路口的伞状网络。 绳子上系满了层层叠叠的经幡。最底下的那些,几乎已经褪成了白色,布料被晒得发脆,边缘破碎如絮,上面印制的经文和宝马图案模糊难辨,仿佛岁月的幽灵。 然而,在这些古老的经幡之上,覆盖着一层又一层较新的幡布——颜色尚显鲜亮的蓝、白、红、绿、黄,按照严格的秩序排列着,象征着天、云、火、水、土。最新的一批,色泽几乎还是艳丽的,崭新的布匹在风中猎猎作响。 幡杆之下,堆积着小小的玛尼堆,石块上刻着六字真言。旁边,有焚烧柏枝煨桑留下的灰烬,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清冷的香气。 一些风干的糌粑团子,作为供奉,被小心地放在干净的石片上。还有无数彩色的风马纸片,从祭撒者手中飞出后,被雨水和时光钉在了石缝与泥土里,层层叠叠,融为大地的一部分。 一个老阿嬷沿着经幡阵缓缓绕行,手中的经筒缓慢地摇晃着。 她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,但每一步都走得认真而沉稳。 我走到经幡阵前,招呼道:“阿嬷,山上就是格色寺吗?” 老阿嬷抬起头看向我,神情有些疑惑,答道:“没有格色寺了,神明降下了天罚,毁灭了那个罪业之地。” 我抬头看向格色寺的废墟道:“格色寺毁了啊,挺好,那样的地方本就不应该存在。不过既然罪业已经被天罚摧毁,为什么不在那里再重建一个真正修行的寺庙呢?” 老阿嬷的神情更疑惑了。 她停下绕圈,慢慢向我走过来,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,道:“那可是被神明天谴过的地方,谁还敢在那里重新建庙?你,你是……” 她突然激动起来,颤抖着手指着我,道:“你是冯军医!” 我微微一笑,道:“这么多年了,阿嬷你还好吗?” 老阿嬷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,连连点头说:“我好,好着呢。冯军医,这么多年了,你一点都没变。不,不对,他们说你死了,死在了格色寺里。” “是啊,不过我现在又回来了。” 我向她点了点头,没有再多说,踏上山路,向着前方的格色寺进发。 老阿嬷急忙叫道:“冯军医,那里不能去,那里有魔鬼,危险啊……” 我回头向她一笑,道:“我回来,就是为了驱逐那里的魔鬼,让这座寺庙回归它应有的纯净。阿嬷,你听说了吗?大胜法王的转生之灵将要重返格色寺?” 老阿嬷说:“听说了,好些人都在传这个,可他怎么有脸回来,他怎么敢回来!” 我说:“我也听说了,所以我来这里等他。阿嬷,请告诉每一个人,我在这里等着大胜法王的转生之灵到来!” 老阿嬷着急地说:“可他害死了你,要是这次还要害你怎么办?”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正了正头上帽子,大踏步沿着曲折陡峭山路前行,越过那道山间裂隙,步入格色寺的废墟。 这里已经没有一座完整的房舍。 碎裂的墙壁上还可以看到壁画,虽然已经褪了色,却模糊不了其精美。 大殿的废墟上,一座满是黑灰的毗卢遮那佛像斜斜倾倒,整体倒是完整。 我用了小半天的时间把佛像扶起来,让他端端正正坐回到原位,然后退到远处,仔细观察了片刻,总觉得哪里差了点什么。 但又说不上来。 或许是衣服不对。 接下来的戏,不适合穿这身衣服来演。 我把旧军装脱下来,换上了在县城里买的袍子,佩带好一应饰品。 雪白的泛着清冷月光的宽大长袍,襟口和袖口泛着天空般的湛蓝,边缘滚镶着云雾状的银线,肩头另配一条七彩披肩,腰间束上一条由水晶珠串和蓝宝石编织的腰带,项链、耳坠都由冰晶、绿松石和珍珠制成,每一颗都闪烁着冷冽而纯净的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