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商人答曰:恒自带之。无与人同宿。曾与一沙门酣宴,醉而昼寝。”
“柳庆立刻道:宿店主人非盗也。彼沙门乃真盗耳。即逮捕沙门,尽获所失之金。智谋推断若此。”
“又有胡家被劫,柳庆以贼徒既众,乌合之中并非旧交,必相疑阻,可以诈取。张榜文告示,率先自首者免罪,果然有人面缚自告,因此推穷尽获党羽。善于洞察人心,分化瓦解之策若此。”
听着杨坚的述说,侯胜北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在这么一位手段老辣的明吏手下,潘氏,你不过一介普通女子,又能挺得多久呢?
……
侯胜北回去后,当即命张泰和麦铁杖出城待上数日,若是自己逾期不来,他们就想办法回归南朝。
两人从未得闻卧虎台之事,不明所以,张泰性格沉稳,没有多问什么。
麦铁杖则是性格粗莽,相处日久又是同乡,当下就问怎么回事。
要是谁敢为难你,老麦一定大闹长安。
侯胜北见随着关系熟稔,这厮越来越无法无天,只得好言安抚,糊弄了过去才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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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和柳庆相约的那天,侯胜北穿着正式,静静端坐在馆驿等待来人。
今日不啻于两军交锋,决定生死,自当正装。
柳庆派来邀请的人到了。
侯胜北起身道:“走吧。”
……
司会大夫日常在大冢宰府处理公务。
随着来人引路,侯胜北见方向既不是大冢宰府,也不是柳府私宅,而是去了籍坊。
籍坊乃是存放账册之所,来使解释柳大夫今日在那里办公。
柳庆将近五旬,脸带病容,不过仍然是威仪端肃、眼神锐利。(注1)
他见了侯胜北便毫不客气,单刀直入地说道:“南朝来使,你做的好事犯了。”
侯胜北神色不动:“却不知柳大夫所指为何,你我今日初次相见,何出此言?”
柳庆拍案,啪的一响:“江南居之事,难道你不知?”
侯胜北不解问道:“江南居出了何事?昨日去饮茶才知换了店主,此事怎会劳动柳大夫?”
“尊使好会演戏,你与潘氏之事,她已全部招供了。”
“我与潘氏能有何事?”
侯胜北还是一脸茫然。
“窃取我朝机密,行谋叛之事!”
柳庆冷笑道:“证据确凿,尊使还是认了的好。看在你是南朝来使的份上,遣返而已,不至于伤了性命。”
“柳庆,你不要血口喷人!”
侯胜北心念电转之下,选择了最符合自己年纪性情的反应。
“嘿嘿,尊使还是不要抵赖了,潘氏已经一五一十都招了。”
侯胜北也冷笑道:“凭借区区一介女子之言,竟敢污蔑我朝使节。柳大夫,你这是觉得我朝不敢翻脸么?”
他这几日,已经反复想过了其中关窍。
如果潘氏已经招供,那么无论他如何辩解,也是难以洗脱。
如果潘氏没有招供,那么只要柳庆没有掌握真凭实据,就不能轻易给他定罪。
如果纠结和辩论潘氏说了什么,则显得心虚,言语之间迟早露出破绽。
不如一口咬死,一概不认。
柳庆失笑道:“不过一个罪臣之子,小小随员,什么使节?我不认为南朝会为此和我朝翻脸。”
侯胜北不再说话。
他当即一脚踢翻桌子,提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。
柳庆的左右随从连忙伸手挡下,正要上前把他拿下,却被喝止。
柳庆打量着侯胜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