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。
噼里啪啦的满地红,在漆黑的珠子巷炸响,公所里所有的人都出来,一起大声送上祝福。
“出发吧!”张先生沉声道。
众人便汇成一队,雄赳赳气昂昂前往州学!
泸州州学位于州治西侧,钟鼓楼附近。
州试的组织比县试强多了。州里在学宫街口便设了栅栏,有大队官差值守,只准考生和作保的廪生入内,送考的家人一律止步。
苏录三人从书童和田总管手中接过了考篮,跟老板娘和小田田挥手作别,便转身穿过栅栏,汇入了赶考的人群。
虽然送考的一干人等都被隔在身后,但眼前依然乌泱泱都是人。
“以为州试人不多呢,没想到还这么多。”李奇宇惊叹道:“怕得有上千人了。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马斋长道:“今年通过县试的有两百人,还有州试不中者,人数是今年的四倍,加起来正好一千之数。”
“这一千人里没一个比你差的。”程万范幽幽对‘孙山’道。
“别说了,再说我就要哭了。”李奇宇郁闷道。
“知足吧。”这时,张先生笑道:“好歹咱们只有一州三县,换成江南那些十多个县的府,府试得有四五千人呢,员额却不比咱们多太多。”
“那么说,咱还占便宜了?”李奇宇道。
“当然了,所以好好考吧。”张先生鼓励众弟子道:“一共一百个院试名额,每人都要占一个!”
“是,先生!”众弟子齐声应道。
说话间,众人来到学宫门外的广场上,寻找写着‘合江’二字的灯笼……州试是要先以县为单位点名的,点完一个县入场一个县。
好在县不多,泸州之外只有纳溪、江安、合江三县。考生们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写着合江二字的大灯笼,还有立在灯笼下的海教谕。
海瀚是两天前到泸州的,专门就为了送考来的。他一手持笔,一手拿着本县赴州试的童生名册,来一个考生就勾一个名字。
“教谕大人。”苏录也排队走到海教谕面前,客气道:“学生苏录,前来报到。”
“小苏先生来了。”海教谕更客气,一边在他的名字后面打勾,一边笑道:“你们县前十可以不用在这排队,直接到学宫门口候着吧。”
说着小声道:“咱们县人最多,足足三百一十七,还不知道要点名到什么时候。”
一州三县都一样各五十个名额。合江考生最多,只能说明他们通过州试的人最少,全都攒在这一关了。
“好嘞,那我们先过去了。”苏录便招呼林之鸿、乔枫和程万舟,在众同乡艳羡的目光中,来到了学宫门前。
“站住!”官差在栅门前拦住他们。
“这位大哥,我们是提坐堂号的考生。”苏录等人便出示了各自的浮票,上头盖着‘堂’字印戳。
那官差便就着灯笼,仔细检查了四人浮票,又跟花名册对了号,甚至还就着浮票上的信息,比照四人的体貌特征,全都确认无误才放行。
进去栅门后,穿着九品官袍的州典史,命四人将考篮中的物品全都取出摆在桌子上,一样不落仔细检查起来,甚至连带的点心都给掰成两半……
那典史命四人脱掉鞋袜,摘下帽子,解下腰带,接受‘搜子’搜身。
那滋味说实在的并不好受,比机场安检严格十倍,对高自尊的人更是折磨。苏录终于理解了,刚山先生为什么宁肯一辈子不中举,也不受这份折辱。
苏录三人还好,程万舟却受不了这份折辱,嘤嘤嘤抽泣起来,幸亏边上还有苏录三人在,他才没崩溃。
重新穿衣服的时候,他带着哭腔道:“早知道提坐堂号这么惨,打死也不考前十名。”
这一制度源于宋代‘别头试’的防弊传统,简单说就